李一鸣从名牌大学毕业后选择下沉到最基层,
成为宁川村历史上第一个”90后村官”。
村支书冷眼旁观:”你能坚持三个月就算你能耐。”
然而这个被村民叫作”李娃娃”的年轻人,用一年时间在这片土地上种下了什么?
修路、建房、直播带货、调解纠纷…每一个看似平凡的日子里,都藏着不平凡的坚持与蜕变。
第一章:初来乍到的”李娃娃”
汽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停下。
我背着那个崭新的黑色双肩包,踏出车门。
眼前是宁川村。
土墙青瓦,鸡鸣狗叫。
空气里飘着牛粪和炊烟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李一鸣,你来了。
村支书老刘从远处走过来。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写满了怀疑。
“你就是那个大学生村官?”
“是的,李一鸣,农大毕业。”我伸出手。
老刘没有握手的意思。
他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丝笑:
“能坚持三个月就算你能耐。”
这话像一记闷棍敲在我头上。
但我没有退缩。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走这一遭。
第一天走访,我穿着那件崭新的白衬衫。
刚进第一家院子,一条大黄狗冲出来狂吠。
我吓得往后退,一脚踩进泥坑里。
鞋子陷得死死的。
大娘在门口看着,咯咯笑:
“李娃娃,你这鞋可金贵。”
我弯腰把鞋拔出来,满脚泥巴。
“大娘,我是新来的村官李一鸣。”
“知道知道,听说了。”大娘摆摆手,”进屋坐吧。”
屋里光线昏暗。
大娘给我倒了一碗水。
“你们这些大学生啊,都是来镀金的。”
“呆不了多久就走了。”
我喝着那碗水,心里堵得慌。
但我没有反驳。
用行动证明,比争辩有用。
接下来几天,我挨家挨户跑。
有人直接关门不见。
有人冷眼旁观。
还有人背后议论:”又来了个搞形式的。”
我的衬衫从白色变成土黄色。
皮鞋彻底报废,换成了胶鞋。
但我坚持每天出门。
第五天,我遇到了王大爷。
他正在地里收玉米,汗流浃背。
我撸起袖子帮他搬玉米棒子。
“李娃娃,你这细皮嫩肉的,别累着。”
“没事,大爷,我能干。”
一袋玉米八十斤。
我咬牙扛起来,差点摔倒。
王大爷在旁边看着,没有嘲笑。
干到傍晚,我的手掌磨出了水泡。
王大爷递给我一个玉米棒子:
“烤着吃,甜。”
那个玉米真的很甜。
甜得我差点掉眼泪。
第二章:从”李娃娃”到”李书记助理”
一个月过去了。
我的笔记本记满了村民的大事小事。
张家的母猪下了十二个崽。
李家的小孩发烧,没钱看病。
赵家的牛丢了,找了三天三夜。
王家的老父亲想申请低保。
每一件事,我都当作自己的事来办。
李家小孩发烧那天,我骑着电动车载着孩子赶往镇卫生院。
路上颠簸,孩子在我背上烧得迷迷糊糊。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飞过去。
医生说是普通感冒,开了药。
我掏出钱包付账,里面只有三百块。
医药费两百八。
回到村里,李家大嫂拉着我的手:
“一鸣,这钱我一定还你。”
“嫂子,不用还。”我摆摆手,”都是应该的。”
第二天,李家大嫂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找我。
“这些鸡蛋你拿着,当医药费。”
我坚决不收。
她就放在我门口走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小屋里。
看着那篮子鸡蛋,心里暖暖的。
赵家牛丢了那次,我跟着老赵找了三天。
山沟里,树林里,到处跑。
我的裤腿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第三天下午,我们在后山发现了那头牛。
它被绳子缠住了腿,动弹不得。
我和老赵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救出来。
老赵牵着牛往回走,眼眶湿润:
“一鸣,你比我儿子还上心。”
王家老父亲申请低保的事更复杂。
我跑了五趟镇民政办。
材料一遍遍修改,手续一项项补齐。
民政办的小王说:
“李一鸣,你这个村官不简单。”
“以前村里来办事,都是走个过场。”
“你是第一个把材料整得这么齐全的。”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走进王大娘家。
她正在院子里晒玉米。
看见我来,立马笑着招呼:
“哟,李书记助理来了!”
“快进屋坐,我给你倒水。”
李书记助理。
听到这个称呼,我愣了一下。
然后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从”李娃娃”到”李书记助理”。
这不只是称呼的变化。
而是村民对我的接纳和认可。
那天晚上,我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在村里扎根了。”
“什么意思?”
“村民不再把我当外人了。”
电话那头,妈妈欣慰地笑了:
“儿子,妈为你骄傲。”
第三章:修路就是修心
宁川村有一条通组路。
准确说,那不能叫路。
只能叫”泥巴沟”。
每逢下雨,积水没膝。
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村民进出全靠两条腿。
王大爷跟我说过好多次:
“一鸣,这条路申请十年了。”
“年年打报告,年年没音信。”
我决定试试。
第一次去镇政府,我带着一份申请书。
工作人员翻了翻,摇摇头:
“资金紧张,再等等吧。”
我没有放弃。
回到村里,我开始做功课。
拿着卷尺,一米一米丈量路的长度。
拿着相机,一张一张拍摄路况。
查资料,学预算,画路线图。
村民看我在路上忙来忙去,都觉得奇怪。
“李娃娃,你这是干啥呢?”
“修路。”我头也不抬地说。
“修路?”老刘书记走过来,”你拿啥修?”
“申请资金,我再去一趟镇里。”
老刘摇摇头:
“年轻人就是天真。”
“这条路,你修不成。”
第二次去镇政府,我带了一大堆材料。
路况照片、测量数据、预算清单、受益人口统计…
负责基建的张科长翻着我的资料。
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小李,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张科长。”
“详细。专业。”张科长点点头,”回去等消息吧。”
我心里燃起希望。
但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消息。
第三次去镇政府,我直接找到了镇长。
“镇长,宁川村通组路的事,能不能帮忙催催?”
镇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和气。
他看了看我的材料:
“小李,你这个申请做得很用心。”
“这样,我亲自去县里跑一趟。”
又过了半个月。
张科长打电话给我:
“李一鸣,路的项目批下来了!”
我握着电话,激动得说不出话。
消息传回村里,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
“这破路真能修?”
“李娃娃有这本事?”
施工队进村那天,全村人都出来看热闹。
挖掘机轰隆隆开过来。
孩子们跟在后面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老刘书记站在一旁,看着我:
“一鸣,没想到你真能成事。”
修路的过程并不顺利。
雨季来了,工期延误。
材料涨价,预算不够。
我又跑了三趟县里,补申请了一笔资金。
三个月后,路修通了。
平整的水泥路从村口一直延伸到最后一户人家。
通车那天,全村像过节一样热闹。
孩子们在路上跑来跑去。
大人们站在路边,笑得合不拢嘴。
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从路上驶过。
骑车的是李家小伙,去县城相亲。
他冲我竖起大拇指:
“一鸣哥,这路修得好!”
老刘书记走到我身边。
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有干货。”
那天晚上,我站在新修的路上。
路灯还没装,但月光很亮。
水泥路在月光下闪着光,像一条银带。
我想起第一天来村里时的场景。
当时的自己,懵懂青涩。
现在的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
修路不只是修路。
更是修心。
修的是村民对我的信任。
修的是我对这片土地的感情。
第四章:老屋翻新暖人心
九月的一个下午,我去走访贫困户。
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见到了孙奶奶。
她独自住在一间土坯房里。
房顶破了好几个洞,用塑料布遮着。
一下雨,屋里就成了水帘洞。
孙奶奶七十八岁,满头白发。
她佝偻着腰,正在院子里晒红薯片。
“奶奶好,我是村官李一鸣。”
“知道,知道。”她抬头看看我,”进屋坐吧。”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潮湿。
墙角摆着几个盆子,用来接漏雨。
一张木床,一个破柜子,就是全部家当。
“奶奶,您儿子呢?”
“在广东打工。”她叹了口气,”过年才寄点钱回来。”
“平时就您一个人?”
“习惯了。”
我环顾四周,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奶奶,这房子…”
“漏了十多年了。”她苦笑着说,”修不起。”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孙奶奶的情况。
回到办公室,立马查阅相关政策。
危房改造补助。
每户最高补助两万五。
孙奶奶家的情况完全符合条件。
第二天,我带着申请表再次来到孙奶奶家。
“奶奶,政府有危房改造补助。”
“您这房子能申请重建。”
孙奶奶听了,眼睛一亮:
“真的?不用花钱?”
“不用您花钱,政府出钱。”
申请表填好,照片拍了,材料备齐。
我亲自送到县住建局。
工作人员来实地勘察那天,我全程陪同。
看到孙奶奶家的房子,勘察员都摇头:
“这确实该重建了。”
半个月后,补助款批下来了。
两万五千块,足够建一间新房。
但是新问题来了。
孙奶奶年纪大,儿子又不在家。
谁来盖房?
我联系了村里的施工队。
队长老吴是个热心人:
“一鸣,这事我们包了。”
“孙奶奶人好,我们不赚她钱。”
动工那天,我也去帮忙。
搬砖、和水泥、递工具。
虽然笨手笨脚,但干得很起劲。
老吴看着我满头大汗的样子,笑了:
“一鸣,你这村官当得不容易啊。”
半个月后,新房建好了。
青砖红瓦,窗明几净。
一室一厅,带个小厨房。
孙奶奶搬进新房那天,我去看她。
她正在整理床铺,脸上写满了幸福。
“奶奶,住得习惯吗?”
“好,太好了。”她拉着我的手,”一鸣,我这辈子没想过能住上不漏水的房子。”
说着说着,老人眼眶湿润了。
“奶奶,您别哭。”
“不是难过,是高兴。”她擦擦眼睛,”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啊。”
当天晚上,我接到孙奶奶儿子从广东打来的电话。
“李一鸣吗?我是孙军。”
“您好,孙大哥。”
“谢谢你照顾我妈。”电话里传来哽咽声,”我在外面,没能尽孝。”
“孙大哥,这是我应该做的。”
“等过年回来,我一定登门感谢。”
“不用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前。
远远地能看到孙奶奶家的新房。
房间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一间不漏雨的房子。
一张安稳的床。
足够温暖一个人的余生。
第五章:土豆直播间的意外爆红
十月是收获的季节。
宁川村的土豆大丰收。
田地里,一个个圆滚滚的土豆从土里冒出来。
村民们脸上却没有丰收的喜悦。
“今年土豆不好卖。”王大爷蹲在地头发愁。
“收购价才八毛一斤,去年还一块二呢。”
我走过去,捡起一个土豆。
个头匀称,没有病斑,品质很好。
“大爷,咱们的土豆质量不错啊。”
“质量好有啥用?没人要。”
走访了几家农户,情况都差不多。
今年种土豆的人多,市场饱和。
收购商压价,农民卖不上好价钱。
我回到办公室,琢磨这个问题。
突然想起城里朋友经常在抖音上买农产品。
网络直播带货,会不会是个出路?
第二天,我找到村里几个年轻人商量。
李小军,二十五岁,在外打过工。
张晓燕,刚结婚,会用智能手机。
还有老刘的儿子刘强,读过高中。
“你们觉得做直播带货怎么样?”
“直播?”李小军挠挠头,”我们不会啊。”
“可以学。”我打开手机,”你们看,别的地方都在这么卖。”
我给他们播放了几个农产品直播的视频。
主播在地里挖土豆,现场试吃,介绍产品。
观众下单,快递发货。
“看起来挺简单的。”张晓燕说。
“那咱们试试?”刘强跃跃欲试。
说干就干。
我用自己的手机注册了账号。
账号名叫”宁川村土豆哥”。
第一次直播,我们选在王大爷家的土豆地里。
设备简陋,就一部手机。
观众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朋友。
“大家好,我是宁川村的土豆哥。”我对着手机镜头,”今天给大家介绍我们村的优质土豆。”
李小军在旁边挖土豆,张晓燕负责装袋称重。
我拿着一个土豆,生啃了一口:
“看,我们的土豆这么甜,生吃都行。”
直播了半小时,只卖出去三袋土豆。
六十斤,四十八块钱。
“这也太少了。”刘强有点失望。
“第一次嘛,慢慢来。”我安慰大家。
但我心里也没底。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研究直播技巧。
看别人怎么布置场景,怎么介绍产品,怎么互动。
第二次直播,我们做了改进。
提前准备了煮熟的土豆,让观众看到成品效果。
还准备了几个小游戏,增加互动性。
观众多了一些,卖出了十袋土豆。
两百斤,一百六十块钱。
第三次、第四次…每次都有进步。
观众越来越多,销量越来越好。
第五次直播时,意外发生了。
我正在介绍土豆的时候,背景里突然冲出一头猪。
它径直冲向土豆堆,一头栽了进去。
我被吓了一跳,其他人都笑出了声。
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刷屏:
“哈哈哈,猪都抢着吃!”
“这土豆连猪都认可!”
“太搞笑了,我要买十斤!”
这个小插曲意外成了爆点。
那场直播卖出了五十袋土豆。
一千斤,八百块钱。
王大爷听说我们一下午卖了一千斤土豆,激动得不得了:
“一鸣,你这个办法好啊!”
“比收购商给的价钱高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的直播间越来越火。
有人专门来看我们的”土豆猪”。
有人被我们朴实的乡村生活吸引。
有人就是单纯想支持农民。
最火的一场直播,在线观众超过两千人。
一小时内卖出了两千斤土豆。
村民们听说了,都跑来看热闹。
老奶奶们围在直播现场,叽叽喳喳讨论。
有的还主动要求出镜,介绍自家的土豆。
“李娃娃真有办法。”
“这手机还能卖东西,稀奇。”
“我家土豆也要通过这个卖。”
半个月下来,我们总共卖出了一万多斤土豆。
参与的农户每家都增收了千把块钱。
李小军拿着卖土豆的钱,高兴得合不拢嘴:
“一鸣哥,还是你有文化。”
“这比出去打工强多了。”
张晓燕也说:
“我们现在算是网红了吧?”
“村里的网红。”我笑着说。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条私信。
发信人是县里的电商办主任:
“小李,你们村的直播做得不错。”
“下个月我们组织一个电商培训班,你来讲讲经验吧。”
看着这条消息,我突然意识到:
我们不只是在卖土豆。
我们在探索乡村振兴的新路径。
第六章:调解矛盾显真章
十一月的一个上午,村委会门口吵得不可开交。
张家和李家因为地界问题闹翻了。
张大叔指着李大叔的鼻子:
“你家的围墙往我这边挪了三米!”
“胡说八道!”李大叔也不示弱,”那本来就是我家的地!”
两家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动手。
老刘书记赶紧把我叫过去:
“一鸣,你去看看,劝劝他们。”
我匆忙赶到现场。
两家十几口人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张叔、李叔,有话好好说。”我上前劝架。
“李一鸣!”张大叔转头看我,”你来评评理!”
“就是!”李大叔也说,”这小子偷我家地,你管不管?”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
争议的地方是两家后院之间的一小块空地。
大概十几平方米。
张家说这块地历来是他家的。
李家说地契上写得清清楚楚。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让步。
“这样吧。”我说,”我先了解了解情况,明天给大家一个答复。”
“了解啥?”张大叔不乐意了,”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就是!”李大叔也嚷嚷,”这事还要你来管?”
两家人都对我不屑一顾。
我心里有点憋屈,但没有发作。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查资料。
翻出村里的老地图,对比现在的地界。
又找出相关的土地确权资料。
地图上标注模糊,资料也不够详细。
看来得找老人了解情况。
我先去找了村里年纪最大的刘老爷子。
他今年八十六岁,村里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爷爷,张家和李家后院那块地,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老爷子点点头,”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原来,那块地最初确实是张家的。
但三十年前,张家盖房需要李家的一块地做通道。
两家商量,互换了土地使用权。
“有字据吗?”我问。
“哪有什么字据。”老爷子摆摆手,”都是邻居,口头约定。”
我又去找了几个老人。
说法基本一致。
三十年前,两家确实换过地。
第二天,我把张家和李家的人都叫到村委会。
老刘书记也在场。
“经过了解,事情是这样的…”我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叙述,张大叔沉默了。
李大叔也不吭声。
“那你说怎么办?”张大叔问我。
“按理说,换地的约定应该有效。”我说,”但是没有书面证据,确实容易产生争议。”
“那就是说,地还是我家的?”李大叔追问。
“从法理上讲,是的。”我点点头,”但是…”
“但是什么?”
“张叔家当年给了通道的便利,也应该得到相应的补偿。”
我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地界按照三十年前换地后的现状保持不变。
但李家每年给张家一些补偿。
或者张家搬迁围墙,李家承担搬迁费用。
两家人商量了一会儿。
最终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李一鸣。”张大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是啊。”李大叔也说,”我们都小看你了。”
老刘书记在旁边笑着点头:
“一鸣这孩子,有理有据,处理得好。”
那天下午,两家人一起动手搬围墙。
我也去帮忙。
气氛变得和谐融洽。
搬完围墙,张大叔请大家吃饭。
李大叔主动提出要支付搬迁费用。
两家握手言和。
张大叔举起酒杯:
“一鸣,以后村里有事,我们都听你的。”
“张叔,您太客气了。”我连忙摆手,”我还年轻,还要多学习。”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道:
“今天处理了第一起矛盾纠纷。”
“虽然过程波折,但结果还算满意。”
“村干部不能怕吵架,要会处理事。”
“更重要的是,要公平公正,以理服人。”
几天后,村里又发生了一起纠纷。
王家的鸡跑到赵家院子里,把人家的菜苗啄坏了。
两家也吵了起来。
这次,他们直接来找我调解。
“一鸣,你来评评理。”
“你说得算,我们都服你。”
看着村民们信任的眼神,我心里暖暖的。
从被质疑到被信任。
这个过程虽然艰难,但很值得。
第七章:换届投票我是配角
十二月底,村委会换届的日子到了。
这是我来到宁川村后遇到的第一次换届。
村里开始热闹起来。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谁要竞选村主任,谁要竞选委员。
大家都在私下讨论。
老刘书记找到我:
“一鸣,你要不要参加竞选?”
“我?”我愣了一下,”我还年轻,经验不足。”
“年轻有年轻的优势。”老刘说,”村民们都认可你。”
我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一年来,我在村里做了不少事。
修路、盖房、卖土豆、调解纠纷…
村民们对我的评价也不错。
但我最终还是决定不参选。
“为什么?”老刘不解,”这是个好机会。”
“刘叔,我觉得我还需要历练。”我说,”这年头不缺说话的人,缺做事的。”
“你这想法…”老刘摇摇头,”有点傻。”
“也许吧。”我笑了笑,”但我想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消息传开后,村民们都来问我。
“一鸣,你真不参选?”
“可惜了,我们还想选你呢。”
“你比那些老油条强多了。”
王大爷甚至专门跑来劝我:
“一鸣,你应该试试。”
“村里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我感谢大家的信任,但坚持不改变主意。
投票那天,村委会大院里搭起了帐篷。
几百个村民排队领选票。
气氛庄重而热烈。
我坐在角落里,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候选人们在台上发表演说。
村民们认真听着,仔细考虑。
最终,老刘连任了村支书。
新任村主任是李建国,四十多岁,口碑不错。
几个委员也都是村里的老人。
宣布结果后,大家热烈鼓掌。
新任村干部在台上宣誓。
我也跟着鼓掌。
李建国下台后走到我身边:
“一鸣,以后还要多多配合啊。”
“李主任,我一定全力支持村委会的工作。”
老刘也过来拍拍我:
“小子,你今天的选择很明智。”
“怎么说?”
“你现在就参选,即使当选了,也会被人说年轻气盛。”老刘说,”再历练几年,时机更合适。”
当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今天是换届投票的日子。”
“我选择了做配角,而不是主角。”
“但我不后悔。”
“有些时候,配角比主角更重要。”
“配角可以专心做事,不用考虑太多政治因素。”
窗外传来鞭炮声。
新任村干部在庆祝。
我关上日记本,准备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村委会,新的开始。
而我,依然是那个为村民办实事的李一鸣。
第八章:一年之后还在这里
一年时间,悄悄溜走了。
坐在办公桌前,我翻着厚厚的工作日记。
四本笔记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每一页都记录着村里的大事小事。
修路那天的兴奋。
孙奶奶搬新房时的眼泪。
直播卖土豆的忙碌。
调解纠纷时的紧张。
一年前的那个青涩大学生,已经成长为村民信赖的”李书记助理”。
县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小李,是我,组织部的老王。”
“王部长好。”
“你在宁川村干得不错,上级很认可。”王部长说,”有个机会,县政府办公室缺人,考虑一下?”
我愣了几秒钟。
县政府办公室,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离权力中心更近,发展前景更好。
“王部长,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吗?”
“当然可以,不过机会难得,你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我陷入沉思。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留在村里,说不定一辈子就这样了。
去县里,前途无量。
但是,真的要走吗?
傍晚时分,我在村里转了一圈。
路过新修的水泥路,孩子们在上面骑自行车。
路过孙奶奶家,她正在院子里喂鸡。
路过王大爷家,他在整理今年的土豆收成。
“一鸣!”孙奶奶看见我,招手示意,”过来坐坐。”
我走进她的小院。
崭新的房子在夕阳下闪着光。
“奶奶,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她笑眯眯地说,”这房子住着舒服。”
“那就好。”
“一鸣啊。”孙奶奶突然认真起来,”我听说有人要调你走?”
“您怎么知道的?”我有些惊讶。
“村里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她摆摆手,”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没有回答。
“傻孩子。”孙奶奶拉着我的手,”外面的世界虽然好,但这里也需要你啊。”
“我…”
“你看看这条路,看看我这房子,看看村民们的笑脸。”她指了指周围,”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奶奶,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正因为你这样想,我们才舍不得你走。”
从孙奶奶家出来,我心情复杂。
走到村口,遇到了李小军。
他正在整理直播设备,准备晚上的带货。
“一鸣哥!”他兴奋地跑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有个大客户要订购五千斤土豆!”
“真的?太好了!”
“都是跟你学的。”李小军挠挠头,”要不是你带我们搞直播,哪有这收入。”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担忧:
“一鸣哥,我听说县里要调你走?”
“消息传得挺快。”我苦笑。
“你真要走?”
“还没决定。”
“别走了。”李小军认真地说,”我们还等着跟你学更多东西呢。”
“小军,你们已经学会了。”
“不一样。”他摇摇头,”没有你在,我们心里没底。”
继续往前走,遇到的每个村民都在挽留我。
王大爷、张大叔、李大叔…
就连平时不太说话的老人,也拉着我叮嘱几句。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理智告诉我,应该抓住机会去县里。
感情告诉我,应该留在村里。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老刘书记商量。
“刘叔,您觉得我应该怎么选择?”
老刘沉思了一会儿:
“一鸣,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回答。”
“如果是您,会怎么选?”
“我?”老刘笑了,”我这辈子都在村里,哪也没去过。”
“但是…”老刘话锋一转,”我见过太多年轻人来了又走。”
“你是第一个真正扎根的。”
“村里需要你这样的人。”
当天下午,我给王部长回了电话。
“王部长,谢谢您的好意。”
“我想继续留在宁川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小李,你确定?这个机会很难得。”
“我确定。”我语气坚定,”我在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吧。”王部长叹了口气,”既然你决定了,组织部门会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门永远为你开着。”
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消息传开后,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村民们放鞭炮庆祝。
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王大爷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孙奶奶抹着眼泪,一个劲地说”好好好”。
李小军和小伙伴们围着我,叽叽喳喳讨论着新的直播计划。
那天晚上,村委会为我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会。
所有村干部和村民代表都参加了。
老刘举起酒杯:
“为我们的李书记助理干杯!”
“为宁川村的未来干杯!”
大家齐声响应:
“干杯!”
我也举起酒杯,环顾着这些熟悉的面孔。
一年前,我是他们眼中的”李娃娃”。
现在,我是他们信赖的朋友和同事。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会继续努力,为村里多做实事。”
“我们相信你!”台下传来齐声回应。
回到宿舍,我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写道:
“一年过去了,我还在这里。”
“我的鞋底换了两双,笔记本写了四本。”
“但我收获的,远比付出的多。”
“这里有我的事业,有我的朋友,有我的根。”
“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我想,继续干,再干一年,再干很多年…”
窗外,宁川村的夜晚安静祥和。
远山如黛,炊烟袅袅。
这就是我选择的地方。
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家园。
三年后,李一鸣成功当选为宁川村村主任。
在他的带领下,宁川村成为了全县乡村振兴的示范村。
那条水泥路两旁,开满了格桑花。
孙奶奶的新房前,种满了向日葵。
村民们的直播间里,不只有土豆,还有蜂蜜、红枣、小米…
而李一鸣,已经成为十里八乡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人们说起他,总是这样评价:
“那个从城里来的大学生,真的把根扎在了泥土里。”
有人问他后悔吗?
他总是笑着摇头:
“青春无悔,选择无悔。”
在那片他深爱的土地上,李一鸣找到了人生的答案:
扎根基层,服务人民,这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